橘子：相信这两天大家都被这个女孩刷屏了：赵婷，获国际大奖的“HOT” 华人导演，地产富商的女儿，宋丹丹的继女。够火爆，够八卦！她的故事，大概的，大家都知道了。我想了半天，还是觉得这个人的成长很有特色，所以翻了很多资料，还是和大家聊聊她，一些比较有趣的细节。
在第77届威尼斯电影节颁奖典礼上，由中国80后女导演赵婷执导、奥斯卡最佳女主角“科恩嫂”弗兰西斯·麦克多蒙德（Frances McDormand）主演的电影《无依之地》拿下了最佳影片奖。赵婷成为了第六位夺得金狮奖的华人导演，上一次斩获金狮奖的华人导演，是2007年的李安，再往前翻，排在她前面的还有侯孝贤、张艺谋、蔡明亮、贾樟柯 …
从上面这张照片就可以看出，赵婷 （Chole Zhao）的模样、气质，都不怎么“中国”。的确，15岁就出国读书了，现年38的她，人生大多数时间在国外，独自生活、成长 ... 和张艺谋、贾樟柯这类导演不一样，她拍的电影，已经不再有“国界”，正如她自己所说：“我的电影专注于人类的共同经历，无关政治与国界。”我看了她的一段访谈视频，无论是语音语调、表达方式，还是说话内容，人文气息，都非常 “融入” 了。花友们都希望孩子把英语学好，如果说什么叫“英语真正好”，赵婷还真是个榜样。她的“成长密码”是什么？我看了很多资料，不敢说答案究竟是什么，但有一点，让我感受强烈：她一直在一个高度自由的环境里“野蛮成长”，从小有机会做自己，长大后也从不给自己的人生设限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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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受家庭限制
做“放养小孩”，野蛮生长 ...
1982年，赵婷生于北京。还是简单说一下她的背景吧，这两天的文章，都“聚焦”在这里了 ...父亲赵玉吉，国企高管，地产富豪，百度百科上是这样介绍的：
赵玉吉，1954年生，复旦大学硕士研究生。
1985年-1991年 首都钢铁公司 总经理、副董事长
1992年-1995年 中国国防军工物资总公司 总经理
1996年-1998年 中国机电设备总公司 总经理
1998年05月- 新世界中国实业项目有限公司 执行董事
2008年05月- 中粮屯河股份有限公司 独立董事
2011年-至今 北京博约投资管理有限公司 董事长
这样的家庭，那个年代，父母对赵婷基本上就是“放养”。 The Hollywood Reporter 杂志曾经对赵婷进行过专访，她自称是个叛逆的懒小孩儿，在国内读书时“成绩极差”、“不务正业”，喜欢画漫画、写同人小说（利用原有的漫画、动画、小说、影视作品中的人物角色、故事情节或背景设定等元素进行的二次创作小说）。她说：“我有有趣的父母，他们与典型的北京父母不同。他们从未停止让我成为我自己。当时我的成绩太差了，我只是在画怪异的漫画，我还是个野孩子，他们并不着急，这在中国家庭里非常罕见。”到了1997年赵婷15岁的时候，父亲赵玉吉和宋丹丹结婚。那时两个人都是离异有孩。赵玉吉带着赵婷，宋丹丹和英达离婚，带着巴图，重新组建家庭。结婚之后，宋丹丹和赵玉吉没有再生育孩子。至于赵婷的生母，赵婷透露是一名医院工作人员。和后妈宋丹丹的相处，赵婷聊得挺少，宋丹丹在杨澜的采访中，自称与继女的关系不错。不过宋丹丹成为她继母的第一年，赵婷就出国了。为什么出国，她说：“我年轻时收到的许多信息都不是正确的，而且我对家人和背景变得非常反叛。”从那时候起她就渐渐地远离了原生家庭。赵玉吉辅导宋丹丹儿子巴图功课
不管怎样，赵婷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，群众很难不把她的成就和家庭背景联系起来。但从媒体报道来看，赵婷出国之后，父亲除了提供学习上的基本资金支持外，其它啥都没管…2018年，赵婷接受了杂志vogue的采访，详细讲述了自己的求学过程。赵婷在十几岁的时候爱上了看电影，她自称是看着电视上的美国电影长大的，《人鬼情未了》（Ghost）、《修女也疯狂》（Sister Act）和《终结者》（The Terminator）是她最早的记忆。“在这期间我还爱上了王家卫的《春光乍泄》，直到现在，在我拍摄自己的电影之前，都会重新拿出来看一看。”
她还告诉《Vogue》杂志，那个时候她就想像迈克尔·杰克逊一样“野蛮生长”，因为在一个期望她“成为某种样子”的文化中长大，她感觉受到了限制。15岁的时候，她几乎不懂英语，被送往英国的寄宿学校。18岁拿到美国签证后，她又去了洛杉矶。“在国内，最好的高中通常都是以地方命名的。于是，我翻了翻电话簿，看到了洛杉矶高中。我想，我要去洛杉矶高中。”于是，赵婷就在附近的洛杉矶高中就读。15岁就出国，使得赵婷适应新环境的能力很强。刚到美国的时候，她尝试了各种各样的生活，比如和一个英国寄宿学校的同学一起度假，在纽约当酒吧服务员…当洛杉矶公交司机罢工使她无法在城市中四处走动时，她买了一个滑板去上学。“在纽约当酒保，你只有小费。所以你要让你的顾客感到舒适，你必须与他们交谈。很多时候，你在拍电影的时候会遇到一些人，就像这样。人们问我如何让非职业演员和你在一起感觉舒服，你只需要听他们的故事。”
上完高中，她升学到美国蒙特霍利约克学院（Mount Holyoke College）学习政治学。蒙特霍利约克学院是美国第一所女子学院，创办于1837年，“七姐妹学院”的大姐，也是全美久负盛名的顶尖文理学院（Liberal Arts College）。
这里，斯派克·李（被称为20世纪80年代美国独立电影复兴的先驱，曾获得奥斯卡终身成就奖）是她的老师，她也成了李安的校友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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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受种族文化限制
在西方电影界“激起浪花”
国内媒体和影迷都说赵婷厉害，称她是“华人女性之光”。在导演这个职业上，她到底厉害在哪儿呢？先说说这次获奖的《无依之地》，主演是弗兰西斯·麦克多蒙德，曾凭借《三块广告牌》获得奥斯卡影后。电影改编自杰西卡·布鲁德2017年出版的纪实小说《荒原：在21世纪的美国生存》，讲了一个地地道道的美国故事 ...60岁的白人女性弗恩，在经济大衰退中失去了工作与家园，丈夫也去世了。她无家可依，踏上一边打工一边流浪的旅程。为了将生活成本压到最低，她成了一个住在厢式货车里的现代游牧人。在艰难漂泊的过程中，她遇到了很多和她一样的厢式货车寄居者，收获了友情和依靠 ...
2015年，她的处女作《哥哥教我唱的歌》就让赵婷获得第24届哥谭独立电影奖最佳女导演奖，引起业界关注 ...
《哥哥教我唱的歌》将镜头对准了连美国人都十分陌生的印第安原住民自治区，还原了原住民社群的生存状态。到了2017年，她自编自导的《骑士》摘下戛纳导演双周最大奖项艺术电影奖、第33届独立精神奖和杰出女导演邦妮奖（美国电影独立精神奖一度被称为独立电影届的“奥斯卡”）。《骑士》是一部美国西部片，以一名受伤的野马竞技骑手为主角，讲述他了在继续追逐驯马梦想，还是放弃梦想、与家人过上安稳生活之间的艰难抉择。成功引向成功，赵婷手里的资源也变得越来越好 ... 2018年，漫威总裁凯文·费奇敲定赵婷担任漫威超级英雄片《Eternals 永恒族》的导演，由安吉丽娜·朱莉主演。看这些电影，是不是没有一点“中国小桥流水”的气息？赵婷对西方文化的理解，应该是有穿透力的。她看到的不是哪一国人，哪一种族的人，而是人本身。她自己用英语表达得非常清晰：“I fell in love with the heartland of America, which is a place that isn’t shown in the best light right now, which is unfair because these are some of the most amazing, kind and generous people I’ve ever met, and I think we have to remember that we are human beings at the end of the day and we share very similar hopes and dreams. ---- You don’t think about what they represent. You see them as individuals.”
其实，任何一个华人，尤其是成年后去美国的华人，选择从事电影这一行，一直是“离经叛道”的。因为在这个白人文化主导的世界里，留给华人的空间非常小，所以家长一般希望孩子选择做有“技术专长”的工作，比如工程师、医生、华尔街分析师等。
上一个“叛逆”但成功的案例，还是刘玉玲，这种案例还是比较少。
李安也算是一个吧，反叛了“父权”，经过艰难曲折，终于接通中西文化，也被西方电影主流接纳。
李安在《断背山》现场
仔细看赵婷的三部电影，选题都非常小众，将镜头聚焦在连美国人都不太会关注的边缘人群上。成长过程中的飘忽不定，让赵婷没有太强烈的身份认同感：“我想剥夺我建立的所有身份，到一个没人知道我是谁的地方去，这样我就能弄清楚我是谁。”所以她拍摄自己的第一部电影《哥哥教我唱的歌》时，离开了纽约，前往南达科他州的印第安保护区。接着，又凭借《骑士》，重塑了西方人对西方的认知。在拍摄《无依之地》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思考，如何让故事发生在美国，但又不是局限于美国。“我试着把重点放在人类的经历上，因为我觉得这些经历超越了政治立场，从而变得更具有普遍性—失去亲人，寻找家园。”她尝试将电影去政治化，讲一个全世界人都能理解其内核的故事。媒体评价 “她是在寻找一种不受文化限制，人人都能读懂的精神共鸣。”3
不受世俗价值观限制
自力更生，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
拍电影很需要钱。人们很自然会想到她的“富豪爸爸”。不过据报道，无论是资金还是人脉，很早开始，赵婷都没有向家人求助。第一部电影《哥哥教我唱的歌》自己四处筹钱，那段时间，一米七几的个子，瘦成了88斤。因为每天只睡几小时，一颗后槽大牙也掉了。
写剧本、筹备了三年，她的电影梦仍在希望与绝望之间徘徊、转换。她说：“我那时候一个人在印第安人聚居区、荒山野岭里找演员，几乎精疲力尽。我觉得自己都30多岁了，还没有拍出一部作品。那段时间，美国大量的独立电影公司开始倒闭，整个电影市场的环境让你觉得非常艰难。”
也有得到“资金可以到位”的回复，这时候她会迅速租好机器设备，然而就在开拍前，电话又打过来。
“我当时还没接电话，就知道完了。对方告诉我要等到明年。之前已经有过太多次这样的反转，我当时已经处于麻木和绝望的状态。”
在这之前，她因为投资方的“爽约”，已经赔了很多钱。
“有次甚至都已经建组了，之前承诺的投资又没落实。我就用自己的钱，付给每个剧组人员一半的酬金。所以即使得到有人愿意为我的电影投资的消息，我除了些许兴奋，更多的是害怕，又怕得而复失。”
这一次，她决定不再被动等了。她的电影设定的主角、演员，都是印第安的孩子：
“我再不开拍，他们就都长大了。你知道我不止一次的跟我的剧组团队说‘钱到了，要拍了；钱没了，不拍了’，我还得面对那些孩子的天真眼神，他们会问我，他们的电影什么时候拍。这让我非常痛苦。”
白天电影筹资无望，晚上回到布鲁克林的租住地，家里一片狼藉：被打劫了。她的摄影设备、电脑、硬盘都不见了 ...
好在，之前《哈利·波特与魔法石》和《小鬼当家》的导演克里斯·哥伦布在纽约大学设立了一个扶持青年导演的奖金计划，那次评选一共有三个剧本脱颖而出，赵婷就在其中，因此获得了10万美金。她对摄影师男友说：
“我需要100万美金拍这部我写了三年剧本的电影，现在无法实现了。不过我有十万美金，我们不能再等了，我就拿这些钱去给孩子们拍一部电影，但是我没法现在付你钱。”
《骑士》拍摄现场工作照
接下来的两个月，她重写剧本、租设备、建组开拍。
“这就是我的第一部电影。如果那一天我放弃了，我应该就不会再拍电影了。“
到了《骑士》她也只有八万美金，但这部电影让赵婷得了很多奖，也是凭借这部片子拿到奖金后，赵婷才“在生活上有了重大变化：还清了学生贷款，并且第一次有了医疗保险”。
2017年，宋丹丹也是看了人物专访才知道她的拍摄经历，发微博表示“真不知道她那么缺钱”。
同年，赵婷也接受了国内媒体的采访，谈及家庭，她说：
“我的家人们真的给了我很大的空间，我觉得这对于中国的父母来说是挺难的。我希望他们能尊重我，事实上他们确实也做到了，他们鼓励我自己走自己的路，经受这些挫折，最重要的就是这些精神上的鼓励，我觉得对我而言是最可贵的。”
宋丹丹在平遥影展域赵婷同影
所以，真的是，没有一个人，能随随便便成功。
最后说说她的个人生活，相关报道挺少的，38岁了未婚未育，她有个比自己小两岁的“校友”男朋友 Joshua James Richards ...Richards对美国西部也有浓厚兴趣，她的所有电影，都是Richards 担任摄影师。现在她和男友住在加州的奥哈镇，与两只狗和鸡生活在乡下。因为她说：“更多安静的时间，会让我拥有更好的思考。”赵婷在描述她的电影时，常用三个词：humanity, authenticity, innocence；感觉这些英文词很难翻译，但和她这个人极为贴合，都十分美好 ...
任何人的人生，都不可复制，不必复制。不过赵婷的故事，好像还是能给我们带来一点点启发：如果不给孩子设太多条条框框，也许他们的成长能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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